“小师叔,您知道是谁对吗?”萧玉楼神情坚定地注视他,虽是问句却格外肯定。
“是。”玉赫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泠堇。”
萧玉楼思索几秒,似乎想起是谁,又问他:“您是要继续站在他那边还是师尊这边?”
那位泠堇师叔祖当年与玉赫关系格外亲密,玉赫也为了他,一再降低底线。萧玉楼想知道,这位小师叔会在旧情和救命之恩中,选择哪一个……
若是选择前者……
萧玉楼重新扬起笑容,整个人如沐春风般温柔和善。
“我会杀了他,为师兄报仇。”
……
新掌门上任没多久,前任掌门就殒命。
辰星山弟子全都沉浸在莫大的悲痛当中,每座灵峰都在屋舍檐角挂上一个白缎铜铃,清风吹过,便会响起阵阵轻灵的铃音。
牵引在外的游魂,希望那抹魂魄能够找到回宗的路……
“铃铃——”
白色绸缎飞扬,不知何时才能在风中停歇。
屋檐下,一人躺在藤椅上,那双澄澈如琉璃的眼眸被掩藏,双手交叠放在肚腹上,面色沉寂恬静,仿佛已无声息般。
林明岚缓步靠近,看到这一幕,指骨用力拽紧,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小鱼,为师回来了。”
一身灰褐色衣裳的男人羽睫颤动,琉璃目缓缓出现儒雅端方的身影,他连忙起身喊他。
“西席。”虞采桑低眉折腰,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林明岚托起他,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西席,不要再为我找灵宝了……我希望你能够平安地飞升……”
林明岚眸光一闪,柔声问道:“小鱼,为什么要这样说?是什么人跟你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吗?”这句话说的很轻,语气也依旧温和,却藏着戾气和杀意。
“西席,这是我自己的想法。除了上回与您同去东都,弟子不曾踏出辰星山,不会有危险,世间法器,鲜少凡人能用,您真的不必再费劲搜罗。”
虞采桑抬眸看他,轻声细语,“您先前赠与弟子的法器已然足够。”
林明岚将人搂入怀中,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腰背,声音温柔似水。
“采桑,这次是为师过于自负了……连累你忧心。”
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虞采桑当下浑身僵直。林明岚察觉,闷声轻笑。
“那个剑灵叫你名字,为师也不是耳聋,当然能听见了……”林明岚松开手站直,语气还颇骄傲,“名字取得很好听,不愧是为师最满意的徒儿。”
虞采桑凝眸注视着他,眼型细长眼尾上挑,漫不经心之间,带着别样的深情温柔,无知无觉便将人的所有心神牵联。
林明岚头次现自己的徒弟长了张魅惑人心的漂亮脸蛋。
“采桑,可要随我去听雪峰?”
“劳西席牵挂,弟子已住惯此处,且每日上职,弟子不懂御剑之术,多有不便。”
“你这孩子总有理由推拒。”林明岚无奈,“再过两年,为师这个客卿长老的身份便作废,你到时候可愿随为师离开?”
虞采桑沉默片刻,“西席,弟子答应等小焦出关。”
林明岚一听,心情复杂,一副落寞的孤家寡人模样。
“西席,很抱歉。”
林明岚突然体会到多年前那个被灵草比下去的小焦的心情。
“辜负您的期许。”
林明岚满怀期待地来,饱含失望地离开。
玄霄仙逝,各峰课业也暂停,虞采桑便闲了七天。期间,林明岚又来找虞采桑一次,将那枚怪异的玉佩交还给他,并告知自己将要闭关疗伤。
回去述职那天,虞采桑迎面遇到廖芙蓉,对方腰上系了一条白色丝绸带子,神色伤怀憔悴。她似乎有急事,只匆匆与虞采桑颔见礼便御剑离开。
学堂上,弟子们也不似往日那般专注,下堂后便与同伴谈论玄霄尊者仙逝一事。
辰星山的安定,似乎因为前任掌门的死讯,逐渐有了裂缝。
“小鱼!”
虞采桑闻声回头,眉目清秀的男人疾步跑来。
“泠扬,有什么事?”
泠扬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如牛,“小鱼,我永远相信你,你是我最最最聪明善良的友人!”
虞采桑有些迷茫,“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嘿嘿太久没见到你了,夸夸我的好友,才能厚脸皮过去蹭吃蹭住!”泠扬傻憨憨地揽住虞采桑的肩膀,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你不是被叫去丹峰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丹峰的仙长觉得我太废物了,又把我踹回来了!我来投奔你和洛星晖啦可怜孩子吧,一天没吃饭了……”泠扬语气可怜兮兮,狗狗眼更是耷拉下来,浑身透露着‘我很可怜求收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