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姬旦抓获,费仲尤浑意气风。
一路走来,满楼宾客装聋作哑东躲xz,生怕引火上身。
二人高高昂起的脑袋活像是得胜的公鸡,就连走起路来都是昂挺胸,尽情享受他们带给别人的恐惧与胆怯。
可就在此时,那风韵犹存的妇人,却不长眼的凑上前来,挡住一行人的去路。
“两位官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此刻的妇人全无先前半点颓废自怨自艾的模样,脸上挂着招牌笑容,可诚挚当中又夹杂些许疑惑:“怎么好端端的就给抓起来了?”
费仲正要说话,被尤浑直接制止。
这个缺心眼儿的货色,实在是难堪大用!
只见此时的尤浑,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公事公办的模样:“怎么,本官刚才说的话,芍娘你没有听到?”
姬旦这时才知这风韵犹存的妇人花名芍娘。
而芍娘不愧是久经风霜八面玲珑,脸上笑容不减,手中一柄蒲扇轻拍胸口,微风拂衣露出点点白皙,向前走出几步:“来咱们这风满楼的都是些熟客,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会是那不知死活的东夷奸细?”
“我给您和兄弟们备上几桌好酒好菜,咱们坐定了再说。”芍娘胸口紧贴费仲臂膀,蒲扇之下一个圆鼓鼓的掣囊悄然递进后者袖口:“再让姑娘们给大人您唱个小曲儿跳个舞助助兴,陪您慢慢查,怎么样?”
尤浑收下掣囊掂量出其中分量,顿时咧嘴哈哈大笑,芍娘还以为这事有了转机,亦跟着陪笑。
“您说是不是啊?!”
哪知尤浑却突然止住笑意,一挥手甩开芍娘的纠缠径直离去:“官府办事,闲杂人等一律退开!”
芍娘的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角,看着面前的刻薄寡恩的尤浑,在此刻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刚刚提起裤子的男人。
眼见人就要被带走,芍娘仍旧不肯放弃又忙追上前去,却被费仲一把推开:“滚,不然也把你抓起来!”
芍娘被费仲差点推到在地,脚步踉跄接连向后退出几步这才站稳身体,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离开风满楼的费仲尤浑,突然感觉一阵轻松。
意识到这件事已经不在自己掌控范围的她,就算上边怪罪下来,也轮不到她芍娘遭殃。
想通此种关联的她,又笑意盈盈招呼起其他客人。
只不过,在低下头的瞬间,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哼!
两头蠢猪,等死吧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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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宁愿被抓走,也不向自己求助的姬旦,南芥嘴角漾起一丝笑容。
想起自己初见此人时的情形,明明怕得要死选择仓皇逃走,可最后又战胜恐惧重新返回险象丛生的锁儿郎。
“呵,还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南芥再次给出相同的评价。
很快,收敛笑意的南芥,又恢复那熟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蓦然。
屏退身边侍女,推开“风雅居”的房门,看到被姬旦灌醉,此刻正四仰八叉躺在桌底呼呼大睡的武吉。
取过桌上还剩半盏的茶水,里边散出来的刺鼻酒气,不由得让南芥皱起眉头。
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一瞬间,无数碎裂的回忆,犹如澎湃的浪潮汹涌而来。
在这巨大而又强烈的刺激之下,南芥手中的茶盏颤动不停。
朝取醴泉,暮集苍霞······
轰鸣不断的浪潮瞬间淹没海岸之上孤独的南芥。
脑海当中传来的剧烈刺痛,让南芥出现阵阵恍惚。
昆仑瑶池,琼浆玉液······
回忆转瞬即逝,浪潮迅消散。
瘫倒在海岸之上的南芥望着海天一线的空洞茫然,突然,一滴泪水滑落。
那是什么?
为什么,我会如此悲伤?
回过神来的南芥,将手中茶水直接泼在武吉脸面之上。
在这短短半年时间,尝尽人情冷暖,感慨现实残酷的武吉,在姬旦一次次恰到好处的劝酒,以及歪打正着的开导之下逐渐打开心结,今晚借着酒水一吐胸中郁结之气。
酒量欠佳,又或者是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