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俞面色极冷的看着贺宛的尸身一点点化作灰烬。
他一句话也不曾说,可赵筠元明白,他这样做,是想让贺宛死后亦是不得安宁。
这是他对已经死去的贺宛唯一能做的报复举动。
北岐几个月间彻底覆灭,陈俞以强硬手段将两国界限彻底抹去,让曾经互相怨恨的两国百姓不得不和平共处。
此事之后,或许有人对其有些怨言,可大部分陈国百姓还是认可陈俞的,毕竟他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持续了几十甚至上百年之久的两国纷争彻底了结,这总归是难得的好事。
而赵筠元心里却更在意另一件事,就是系统到底什么时候能再度出现。
原以为陈俞与贺宛既然已经将原书中的最终结局都走完,那她的攻略任务应当算是顺利完成了才对,可直到她与陈俞再度回了陈国,她也依旧没能再听到系统的机械声音。
这段时间,她甚至已经对自己过往认知产生了质疑,会不会那个所谓系统根本就是不存在了,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本就是现实世界?
什么现代,什么宿舍,什么火灾,通通都不过是她幻想出来的东西而已。
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一切似乎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她在这个世界里已经生活了十多年之久,这十多年的每一日都是她的亲身经历,而不是小说中一笔带过的“十年后”。
至于现实世界的生活,反而因为时间的久远而变得越发模糊。
赵筠元想了很多,却还是没有办法得出一个答案。
只能暂且安慰自己,好在现在的日子还不算难过,苦日子都已经熬过去了,如今这安生日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好在她在现实世界中并无父母双亲,从小就被丢弃在了孤儿院,说来也没什么记挂着的人,一直念着想回去,也不过是觉得如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幻,唯有现实世界才是真实。
可按眼下局势来看,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她能不能做到了。
赵筠元唯有想着与陈俞感情一日好过一日,指不定那一天那个冰冷的机械声音就会再度响起,届时也就能回去了。
这样一想,赵筠元心头也畅快了许多,想起那桩被耽搁了许久的事,又吩咐春容将宫中打造武器的工匠请来。
春容有些奇怪道:“娘娘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起了兴趣?”
赵筠元道:“是送人的。”
春容也就不再多言,垂首应下之后又匆忙去将宫中最好的工匠刘贡请了过来。
这刘贡便是打造陈俞佩剑的工匠,自然当得起这陈国最好工匠的名头。
见了刘贡,赵筠元开口只道:“本宫想让先生帮忙打造一把剑。”
刘贡听赵筠元说得宽泛,便问道:“微臣愚钝,不知娘娘是想打造一把什么样的剑?”
赵筠元脑子里出现了那个灰衣少年缩在船舱的角落,有些无措的看着手中那把被砍出缺口的剑的身影,她不假思索道:“要一把最好的剑,最耐砍的,也最锋利的。”
刘贡心中有了数,很快应道:“微臣明白了。”
赵筠元又问:“这剑什么时候能打好?”
她几月前就已经与荆南说好,若是他急着要回青州城去,那她便吩咐人将剑打好了遣人送到青州城,送到他手中去。
如今不知不觉间已经几月过去,倒不是她刻意将这事抛之脑后,只是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太多,她实在无暇顾及此事。
而如今既然有了空闲,自然希望能尽快将剑送去青州城,否则时日久了,总是少了几分诚意。
刘贡心中估摸了片刻,然后道:“大约得要半个月。”
赵筠元吩咐的事在他那儿自然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就算手头还有旁的安排都应当先往后放放,只是她对这把剑的要求不低,刘贡也不敢敷衍,这样算算,再怎么得也得半个月。
“那就麻烦刘大人了。”赵筠元倒是并未为难。
刘贡闻言,连忙又恭敬的行了礼,说了好几句客气话方才退了下去。
八月初的上京好似被炉火烤着,倒是让赵筠元隐约有些不太习惯。
北岐向来是没有夏日的,每年七八月的时节向来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因为只有那几个月的气候最为温和,就仿佛是上京的春日。
赵筠元在北岐待得久了,遇上上京的夏日,自然会有些难熬。
而陈俞却顾不上这些。
攻下北岐之后,他手头的事是少了许多,可偏偏这时他又生出了别的念头来。
这些年间陈国虽然发展得还算不错,可陈俞接手了那个位置之后就能发现,其中这其中还是存在着许多问题的。
其中最严重的便是朝中官职的垄断。
凡是在朝中任职的官员,身份背景皆不平常。
他费心思查探了一番,发现满朝之中竟没有一个六品往上的官员是寒门出身。
陈国虽也有抬举平民的科举制度,每五年便会举行一次,一次选出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举人以及同举人若干,若不出意外,这些人或大或小皆能入朝为官,只是陈俞瞧了瞧前些年的科举名册,排在前边的那些个几乎都是官员之子。
其中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人家中更是显贵。
陈俞发觉了此事之后心头越发不安,他甚至觉得如此长久下去,陈国的一切都将被这些人摧毁。
于是翌日早朝,陈俞提了科举之事。
两年前举办过的科举,今年要再重新办一次。
朝臣们听了这话,面上神色都有几分古怪,有朝臣恭敬问道:“圣上,依陈国旧制,科举应为五年一次,如今距离上次科举不过两年,为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