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那双向来娇媚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就这样又是埋怨的又是倔强的看?着?陈俞。
陈俞的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他张嘴想解释什么,可一开口却只剩下那句夹着?长长叹息的“阿宛……”
贺宛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圣上这样不遗余力的折磨我,到今日,阿宛也?算将过往的一切偿还了?吧,如今北岐虽然没了?,可阿宛却还是北岐帝姬,父王母后说过,北岐帝姬总该要有些傲骨的,今日圣上想用如此法子折辱于我,阿宛便用这一条命来给圣上做个交代吧!”
话音刚落,她便毫不迟疑的转身跑向殿中石柱,显然是打算触柱自尽了?。
只是贺宛这一边跑向石柱,一边却也?等着?陈俞将她拦下来。
她向来是最怕死的,当初北岐要亡了?,北岐王,王后都打算殉国,只有她一人怎么都不肯就这样死了?。
那时候她尚且还有偷生的念头,就更别提如今了?。
只是这会儿?已经演到了?这儿?,陈俞若是当真不拦她,她也?总不能自个就这样停下来吧?
所以便只能硬着?头皮真往那石柱上撞去。
好在正?当她真要撞上石柱的最后一刻,陈俞还是将她拦了?下来,“阿宛,朕这并非是要欺辱你。”
“圣上何必再骗我。”贺宛哽咽道:“谁人不知圣上最厌恶的便是北岐人,便是我这个北岐帝姬?”
陈俞心疼的将怀中人眼?泪擦去,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们?都不明?白,在朕心里,最喜欢的,永远都只有阿宛。”
贺宛仰头看?向陈俞,忽然面露苦涩道:“那赵筠元呢?她可是在北岐陪了?圣上四年,如今又是圣上的皇后,圣上对她的情意?,应当是阿宛望尘莫及的吧。”
陈俞摇头,几乎没有犹豫道:“小满于朕而言,是知己,她是最懂朕的人。”
“而阿宛,你是朕心之所向,是朕真心爱慕之人。”
贺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伸手环在陈俞腰间,整个人都仿佛埋进了他怀中,声音很轻却很认真道:“那阿宛相信圣上。”
陈俞轻抚着她披散开来的墨发,柔声道:“好。”
廊道上,徐静舟才从宣明殿走出来不远,连额上冒出来的冷汗都还不曾干透,就在拐角处被个小宫女唬了一跳。
那宫女身着水绿色小衫,下裙却是浅淡的青色,虽依旧是宫女的服饰,可?一眼瞧着却与寻常宫女不同,打扮得要更华贵些,想来是宫里哪个主子跟前的人。
徐静舟稍稍平和?了?心绪,客气问道:“不知这位宫女姐姐这是有何?要事?”
宫女见他态度如此倒是有些意外,笑着道:“徐大人客气了?,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娇,此番过来是皇后娘娘想见徐大人,故让奴婢请大人过去。”
徐静舟神?色微变,拱手道:“微臣是外臣,入内宫恐怕是不合礼数的。”
玉娇摇头道:“徐大人误会了?,皇后娘娘就在太?湖边上等着您,您往这边走便是。”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徐静舟也不好再找理由拒绝,只得勉强应下。
廊道的尽头再转个?弯儿便正好是太?湖。
赵筠元在那太?湖边上已经吹了?好一会风,到现在内心那阵躁郁已经完全压了?下去。
玉娇与春容皆不知方?才的她到底在宣明殿里边瞧见了?什么,只见她瞬间变了?脸色,而后走出了?宣明殿。
后边瞧她一直神?色不虞,便也能猜到那大约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纵然满腹疑惑,也不好再开口细问,只能与她说些逗乐的话?,想将她哄开心点。
可?话?还不曾说上几句,赵筠元便心不在焉开口吩咐玉娇去将徐静舟请过来。
徐静舟这会儿心情也极为复杂,方?才在宣明殿里边瞧见的景象依旧在脑中挥之不去,这一切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他方?才都做了?什么蠢事。
他竟然向?圣上讨要圣上心尖上的人,这不是莫大的笑话?么?
而现下皇后娘娘又突然要见他,除却方?才的事,徐静舟也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别的缘由。
故越发不知该如何?应对?。
等走到赵筠元跟前,也只能先硬着头皮行?了?礼。
赵筠元的目光从平静无波的湖面移开,神?色平静的问道:“那日岁旦宴会中有北岐女子献舞,听说,这是徐大人特意做的安排?”
徐静舟显然有些意外赵筠元寻他过来是为了?这事,可?还是老实答道:“是。”
赵筠元终于将目光放在眼前人身上,甚至细细将他端详了?一番,然后才道:“不知徐大人为何?要做此安排?”
席中歌舞之事原本是和?他一点关系也扯不上的,可?他却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做了?安排,赵筠元瞧他也不像是心机深重之人,自然觉得古怪。
徐静舟听她问到了?这份上,面色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尴尬,可?到底也还是将事情如实说了?。
他初入官场,便被共事官员排挤,后边更是连圣上也对?他有了?意见,情急之下生了?讨好的心思也算正常。
赵筠元听完缘由,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本想告知徐静舟他是遭了?暗算,毕竟朝中不少官员都知道陈俞原本是最厌恶北岐人的,那日献上的北岐舞,若不是阴差阳错让陈俞见到了?贺宛,那他定?时?要迁怒于徐静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