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话,林姜就听得出,卫刃已经渐渐在掌握住京营。
而卫刃也问她:“我算着你本该到家了,谁知竟没有,这才换了衣裳准备去接你。再晚可就是宵禁了。”路上若是遇上不认识他们府邸马车的五城兵马司盘查,也是一桩事。
正好刚出门就看到林姜的马车进门。
“宵禁也不怕,被抓了不就是送到咱们邻居家的赵指挥使部里去吗?”林姜玩笑了一句,然后告诉他:“你回来的正好,我还有事找你呢。”
两人一路散步似的往里走,林姜一面告诉卫刃今日王熙凤说的话。
“琏二奶奶的意思是,是仍要寻出那张华来,状告宁国府贾
珍贾蓉父子两个仗财依势,强逼退亲,孝期内调戏妻妹等事,请咱们帮忙。”
卫刃听了这事,现在心里叹口气:为什么这些渣男(这个词还是跟林姜学的),犯的事儿总会通过各种途径被林姜知道呢。
比如大皇子逼死发妻,再比如这琏二爷停妻再娶,贾珍父子聚麀之诮。还有朝中更多世家内类似的阴私事——太医院绝对是一个八卦聚宝盆。
卫刃感叹的是,总是听到这些负面消息,能不让媳妇对男人和婚姻产生阴影吗?
坏事是别人做的,这阴影可是落在自己家的好不好。
于是卫刃带了一点怨念道:“帮什么忙?她怕闹到御前去,要我们帮着抹平或者在陛下跟前说些好话吗?”卫刃真不想干这件事。
林姜却摇头:“不是,琏二奶奶要宁国府贾珍父子真真切切倒个霉。”
“贾家到底还有些根基,何况京中都察内还有王子腾的一些人脉在,琏二奶奶恐她寻了张华递了状子,也会被王子腾的一封书信,或是贾珍父子的几百两银子抹平。”
卫刃有些诧异,不由挑挑眉毛:“宁荣二府到底是一族,同气连枝,她这话是真的?”
林姜看了凤姐儿今日的神情,就知是真的。
而且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林姜也算了解凤姐儿的为人:那是只有她坑别人,可不许别人坑她的枭雄心态。
从前她与宁国府尤氏关系不错,更曾帮着贾珍料理过秦可卿的丧
事,让宁国府面上风光的完了丧仪。
她自觉是对宁国府有功,他们府上该敬着她的,谁料到宁国府贾珍父子转手就给了她一刀。
那凤姐儿还能忍?必然不能够!
林姜也与凤姐儿明说过,这要是到了御前,可能宁国府连爵位都保不住。凤姐儿只是呵呵冷笑:“那可没办法了,祖宗的福气能余下来,是他们的造化,若是保不住他们,也是自己招的。”
其实自秦可卿的事儿后,凤姐儿就看出来了些:宁国府的名声已经坏透了。
可那时候贾敬还在,贾珍多少有个惧怕,与秦可卿的事情败露后,贾敬下了死命令,贾珍虽然拖了些日子,最后也只好伤心着送秦可卿去死。
可这会子更好了,贾敬直接升天,贾珍简直是要无法无天了,丧期都没过,就忙着把尤二姐尤三姐接过来,父子兄弟聚麀之诮,居然光明正大起来,实在令人不齿。
要是由着宁国府继续这么胡天胡地的闹,以后烂到了根上,说不得连荣国府也保不住——贾琏这事儿不就是个例子吗?
除非彻底忍痛断了宁国府这根指望,让他们没了官位回金陵老家去,那或许还保得住荣国府的名声。
别怪凤姐儿心狠,她女儿巧姐才几岁大,以后还要嫁人呢!
这话还是她婶娘,王子腾夫人曾经提过一嘴,叫凤姐儿记在了心里:那是凤姐儿刚料理完秦可卿丧仪,还挺得意自己办了件大事儿的
。
然而回王家的时候,王子腾夫人听了这话,却只叫凤姐儿以后最好少与宁国府来往,免得带累了名声,于将来巧姐不利。
她更感叹道:“世家公子胡闹的是多,可闹到宁国府这份上的也罕见,你举目看看,满京城哪个正经人家与他们家厮混?其实若是在金陵祖籍山高皇帝远的也罢了,这可是在京城,就在天子眼皮底下,这些事儿怎么不传得沸沸扬扬,叫人看不上。”
“我倒是劝你们家早做打算。横竖两房只是一族,并非一门,还是早些远着些,免了带累了巧姐儿为好。”
凤姐儿从那时候就记在了心上。
这回宁国府更是戳中了她的逆鳞,她怎么会干看着宁国府带坏了贾琏(虽则凤姐儿基本已经放弃了贾琏),再祸害的她女儿以后也没有好归宿。
在凤姐儿看来,既然贾母一味高乐不管事,那她就要出手了!
至于贾琏,王熙凤是深知的,面对哪个女人都能温柔款款似乎情深似海的,但要真面对贾赦的铁拳或者是面对冰冷的官司镣铐,保管他立刻就清醒退缩了。
不清醒,王熙凤也准备请贾赦把他打到清醒——为了自己和巧姐,贾琏必须老老实实滚回正路上来!就算死也得死在正路上,死的形状端正没甚污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