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一连两日没有出现。
皇城内,圣上被气病,下旨令长公主监国,还把三法司交由长公主打理的旨意一出,官员们就吵成一锅粥。
一派是老朝臣和邵家势利为主,意思是女子惯常感情用事,脑子不够清醒,怎可将监国重任交给长公主?简直倒反天罡!
另一派则是世家勋贵和一小部分与萧常在交好的内廷女官,矛头转了个弯,不提女子之事,换个角度。
直指这群老顽固抗旨不尊,结党营私,质问他们是不是要反了天。
两边吵了两天两夜,老朝臣们堵在甘露殿外,世家勋贵们也堵在那。
但李世谁也不见,问就是病重不能操劳,多问几句就是又晕过去了。
连着两日寒风吹过,两派人依旧势均力敌,谁也不让步。
因此,李念难得有时间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做。
怀珍同她说起这些时,脸上忿忿不平:“那些个老大人真的是顽固,说我们女子就应该主内,钻研三从四德,做好当家主母。奴婢光是从外面晃一圈,听到那些个大人们和侯爷说的话,就觉得公主你那日只扇了三巴掌,少了!”
李念放下手里的图,抬眉看她:“怎么,那时说本宫是胯下之物的人难道不是你啊?”
怀珍脸一白,木愣怔住。
她想解释,嘴巴一张一合。
却见李念摆手:“罢了,应该不是你本意,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更别说随本宫左右。”
她没深究,反倒将图摆在了怀珍面前。
“你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人,应该看得明白眼下到底是什么局势。”她指着世家勋贵的那些名字,“你觉得他们是为了本宫?才不是。”
李念哼笑一声。
“郡公被贬为庶人之后,整个世家里,没有能站在前面帮他们挡风遮雨的人了,本宫这时候,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她抬头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迈步往外走,“一方害怕即将到手的权力又被分走,一方已经是站在要沉的破船上。”
她披上怀珍送上的大氅,迈过门槛。
她轻笑:“他们是没办法了,可不是服了。”
阳光落在李念身上,四月末的风里带着几分微凉。
马车中,她半身阴影半身光,手里捏着木刻的小狐狸,指肚来回地摩挲着。
成败在此一举,即便是她,心里也忐忑。
曾经,她想起那些记忆前,始终兀自一人,硬要说有什么朋友,只有邵安一个。
就算想起前世后,她觉得身边能用的,也只多了佩兰。
一直以来,李念心无权势,只想做个逍遥人,多赚些银子,过自己的日子。
根本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逼到这样的绝境。
望着马车外市井繁华,她只觉得造化弄人。
清风楼中已经聚了不少人。
李念到的时候看到了不少熟面孔。
但她最惊讶的还是中书令裴年与他的小儿子裴真。
算上他们两人,加上沈谦背后十六姓氏的公侯,都在这里。
“建安世子走不开,他在甘露殿门口堵着那些大臣。”裴年拱手行礼,“今日来的都是各家管事的代表,其他人为了牵制新贵们,都在甘露殿前对峙。”
李念微微点头,坐在上。
她目光从所有人面前扫过。
曾经,宫宴时,她与他们一面之缘,多数人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年长的,年轻的,还有几家来的只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