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打量了眼前的库房一眼,确实很易弄错。
这一排好几间屋舍,都是用来存放各种机关兽的,外面看起来,门窗无甚差别。不过每一间门牌上的标记各有不同,代表机关兽的凶狠等次。
最中间的两间,存放的便是这两批不同的机关狼。
若是吃醉了酒,迷迷糊糊进错了屋,倒也有可能。
只是机关的机心位置不一样,进屋后启动机关,难道不能现?苏篱想问,但见大家都未开口,生生忍了下去。
孟管事掏出钥匙,开了昨夜这批机关狼库房的门,示意众人进去验看。屋里还有好些机关狼没有被放出去。
苏篱见着眼前的光景,不自觉微微张开了嘴,原是如此。
真的是好生厉害。
机关狼并不是随意堆叠乱放的,而是整齐有序,一排排放在特质的机关架上。机关架能固定机关狼,且能自动启动机关狼,操作的工匠只需在每一排架子的尽头,按下一个开关,不用一匹一匹单独操作。届时,库房另一头还有门,那扇门也会自动打开,那头便是赤凤山,当真是“放虎归山”。
这一番精巧的设计,解放了诸多人力。
如此一来,苏篱心里的疑惑也没了,孟洋迷迷糊糊进屋后,也无需一匹一匹确认,按几个机关便行了。
大家许都是知道里头的布置,难怪他们先前并未质疑。
有阳光撒进屋里,此刻屋里剩的几排机关狼看起来威风凛凛,不似昨夜那般阴鸷。苏篱打量着,心里还是有些虚,若是这些被一齐放了出去,若是孟修云晚到片刻,不知道此刻自己还能不能站在此处。
众人又去隔壁屋舍验看了一番,便是原本要放出去的那批。若不细看狼爪还有狼牙的材质,当真分辨不清。
“放兽归山,一人便可操作?孟家就是如此教你们的?应至少有两人在场,仔细核对。若只有一人,也需设计再次确认的关窍。”孟堂主越看越气,“是不是本座许久不来,你们就不把试炼,不把千机堂放在眼里?”
孟管事和孟洋齐齐跪倒在地,不住求饶。
“堂主,此番试炼弟子众多,别院的人手实在是不够,小人便自作主张,只需一人亦可放兽,不过小人日前是检查过的,从次序上讲,需要再次确认。启动机关架之前,工匠需要插入兽符,这两间库房的兽符,也不一样啊。”孟管事边说,边朝孟洋看去。
众人看向孟洋。
“是小的,连兽符也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好像确实对不上,小的稀里糊涂,又摸了好几次,第二次能对上,便将它们放了出去……”孟洋心知翻了大错,伏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孟堂主一脚便踹了过去,孟洋翻了个身,吃痛一声,又立马跪好,不敢有半分反驳。
陆谦见状,让孟洋交出了兽符。他掌管机关狼,确实两样兽符都在他这。
“你平日里也如此嗜酒?”一边的孟修云突然开了口。
孟洋转了个向跪着,嗫嚅道:“回少门主,小的平日里确实也好酒,但最近天冷,喝得多了些。小的知错了!不求千机堂原谅,只求千机堂留小的一条命啊!”
孟洋不住地磕起头来。
陆谦意会,派人去查孟洋最近是否有异样。
“堂主,那,试炼还要继续吗?”孟管事见几位贵人都不说话,心里实在惶恐,小声挑了个话头。便是要罚,也来个痛快。
“你还有脸问!”孟堂主恨不得也给他一脚,被陆谦拽住了。
“此事等我们商议后再说。眼下,先将孟洋关起来,你,暂且还做你的管事。要是再出了岔子……”陆谦加重了语气,恐吓到。
“小人谢过堂主,谢过陆长老!贵人们放心,小人一定好生盯着!”孟管事生怕有变,连滚带爬下去了。
屋里还剩下四人。陆谦看了一眼苏篱,她颇为识趣,也出去了。
“少门主,您看,试炼还要继续吗?”孟堂主头痛不已,小心翼翼问道。
陆谦同孟修云对视一眼,二人都点了点头。
“你们的意思是,还要继续?”孟堂主皱起眉来,“可万一还出事?”
“要么真是孟洋失误,要么是有人搞鬼。若是前者,便当继续。若是后者,更应继续。”陆谦脸上浮现出少有的肃穆,“贼人若未得逞,还会找其他的机会。错过试炼,不知他们又会在何处动手,便不如趁此机会,引他们出来。”
“可弟子们的性命?”孟堂主叹了口气,早知千机堂也如此危险,便不来了。
“眼下千机堂的精锐齐聚于此,若在千机堂的地盘都不能对付他们,往后总归会送命,早晚的事。还不如让弟子们早早便看看,将来要面对的敌人,有何手段。”陆谦许是想起了五年前之事。他虽未亲历,但当初那些族人的尸身,还有重伤的模样,他一直忘不掉。
本以为来了千机堂,没了直面的机会,没想到那些人,五年后竟选在千机堂动手。
不能再躲了。
“便听你们的。本座给门主去封信,若他也同意,本座绝无异议。”孟堂主思虑片刻,还是如此保险些。孟修云同他爹的关系,他们外人可摸不准。万一又翻脸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如此,孟堂主传了令,暂且对弟子们说的是工匠失责,机关正在修缮,众人先修整一二,是否继续试炼,看机关修缮如何。
孟堂主和陆谦往库房外去,见苏篱还候在门外,只当她是在等孟修云。
“不躲着我了?”孟修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苏篱转身,日头虽盛,孟修云言语间还是冷冰冰的。
“昨夜在山上,谢谢你。”苏篱本想低着头,但真心道谢,如此未免有些太过扭捏。
她抬起头,看着孟修云的双眸,又认真说了一遍:“谢谢你。公子的手……”她左右张望,没有旁人。
“无碍。保护你们,是夫子的职责。”孟修云候了会,见苏篱不愿开口,心里似有什么冷了下来,“你若没有旁的想说,我先走了。”
他转身朝院门走去。
苏篱望着他的背影,昨夜山腰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他只身没入狼群,自己明明是人,不是机关,但为何当时心里有什么像是被牵动了。
“我不是故意躲着你的。”苏篱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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