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有进展的,至少人如今不对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除了最开始的一眼,其余沈安安根本没有去看萧渊,清灵的声音淡淡说。
“搭二位一程自然可以,只是小女的马车狭窄,怕是坐不下,就只能委屈……”
她想说让他们都去坐车板上挤挤,可凌辰逸仿佛预料了她的话,立即接口。
“不打紧,我们一个大男人,只要有个坐的地方就行。”说完,他借着挑开的车帘往车厢里扫了一眼。
笑说,“不过四皇子金尊玉贵的,车厢里坐你们两个应该够了。”
“不行。”沈安安皱眉立即拒绝,可有人的动作却比之她说的话还要更快。
沈安安只觉得车帘一晃,一股清冷的气息从身旁而过,萧渊的人已经稳稳的坐在了车厢中。
他面色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我伤势未愈,太医嘱咐见不得风。”
愣了好一会儿的凌辰逸回过神,立即点头附和,“对对对,他不能见风。”
方才稳如泰山,一个字不说,他还道怎如此沉得住气,不想钻人姑娘马车时,比兔子都快。
沈安安都有些看不懂如今的萧渊了,莫不是因为她改变了上一世的轨迹,以至他连脾性都变了?
“四皇子,你是受伤,不是弥月之期。”她语气有些冷,面色却说不上很差。
“……”萧渊眼皮子抽了抽,薄唇冷硬的抿起。
就在沈安安以为他会发怒时,却不想他只是微微偏开头,冷着脸不说话。
一副不与她一般见识的神情。
沈安安错愕了一瞬,才缓缓放下帘子坐回了车厢里,厚重的车帘阻隔了外面的冷风,加之有暖炉,车厢内很是温暖。
凌辰逸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懈下来,跳上马车,忠叔驾马回城。
沈安安和萧渊各坐一侧,互不搭理,或者说萧渊并不是不搭理,而只是不说话,眼神却一直盯着她一举一动。
沈安安却真的是不想搭理,不过还是吩咐墨香给萧渊倒了茶,尽了应有的礼数。
萧渊端着茶盏,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着,不是官宦人家喜欢喝的茶叶,更像是花果的香气。
他看沈安安一直把茶盏捧在手中,便也垂眸轻抿了一口,醇厚香甜,有些发腻。
不过看沈安安一直不曾放下,他便也喝完了一盏。
许是暖炉太热,又或是喝了热茶,萧渊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只觉得车厢中闷热的厉害。
可他却又看见墨香从车椅下拉出了一个小箱拢,从里面取出一个薄毯,给沈安安盖在了身上。
紧接着是手炉,滚烫的热茶……
沈安安小口轻抿着。
“不烫?”萧渊突然开口,让沈安安端茶的手一滞。
她没有抬头,敷衍的“嗯”了一声。
萧渊却好似没看懂她不想说话的敷衍,淡声说,“你好像很喜欢花?”
沈安安瞥了眼煮沸的茶水,眸中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讽刺,说出的话却无比平静,“女子喜欢花草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这个问题,以前的以前,她曾同他说过,一次两次,后来连她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只是,他还好像从未放在心上。
沈安安杏眸瞬间沉暗了下去,她不乐意和萧渊接触,就是因为只要在一起,他总会让她想起许多许多她不开心的事。
萧渊薄唇微抿,紧盯着沈安安,不错过她一丝表情变化,“所以,你也喜欢花船和元宵节的花灯,对吗?”
车厢一瞬间陷入了沉寂,他甚至清晰的看到她微缩的瞳孔,滞住的纤细双手。
就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那抹隐痛在心中扩散开,萧渊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收拢着,所以,她说的那个梦是真的。
那个梦也一直围绕着她,不断提醒,梦中的煎熬和绝望。
“安安,那只是一个……”
他想说,那只是一个梦,若你在意,我会尽全力弥补,可沈安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鲠在喉。
“喜欢过,可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时的新奇消遣罢了,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沈安安扯了扯唇,偏头错开了视线。
车厢内光线昏暗,萧渊注视着她的侧脸,却能从中读出几分凄凉。
凄凉!他心脏一滞,闷的都有些喘不上气。
不过如此吗?
究竟是说花船和元宵节,还是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