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明日就是你的定亲之礼,那张业扬好不容易才从牢里出来,你这……”
从沈安安开口就一直沉默着的沈夫人皱了皱眉,不怎么认同沈安安的做法。
“娘,明日定亲之礼…取消了。”
沈安安语气平静,却含着一丝愧疚。
“什么?取消了,为何取消了?”沈夫人惊的站了起来,走去了沈安安身边。
女儿这些日子对那书生的真情实意她看在眼里,怎么会说取消就取消了呢。
“安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莫不是那书生欺负你了?”
沈安安握住沈夫人的手,安抚她在椅子里坐下,“娘别担心,都不是,只是女儿觉得或许娘一开始说的对,我们并不合适。”
沈夫人哪里会信,“安安啊,你老实告诉娘,究竟怎么回事?”
沈安安安静了一瞬,才叹了口气,在沈夫人身侧坐下,将今日生的事儿说给了沈夫人知晓。
“那月姐予他有拉扯大的情意,同母亲没甚区别,他此一生都无法割舍下,我抵不上他们的手足之情,就不去凑那份热闹了。”
沈夫人听的震惊,旋即是心有余悸,“你说得对,这样的家确实不能进,何况还不是亲姐姐,不过娘听你的意思,那什么月姐对张公子有几分情意?”
沈安安点头。
那种眼神她是最不会看错的,因为上一世她也常对着镜子呆想萧渊。
“可你不是说,他们之间相差了六岁吗?”
沈安安再次点头,这就是膈应人的地方,三岁之内都可以接受,可六岁,在穷人家,十四岁都能当娘了。
沈夫人震惊过去,连忙端了盏茶压压惊,“幸好,幸好那姐妹寻来了京城,否则若就如此稀里糊涂把你嫁了过去,岂不是毁了你一辈子。”
沈安安轻声应着,沈夫人依旧没缓过神来,“我的老天,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还被她的女儿给遇上了,沈夫人眼中染上点点冷意,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书生有意隐瞒,想攀上沈家。
见沈安安一直不说话,沈夫人以为她难过,轻声安慰,“安安,这种事提前知晓,是你的福气,好儿郎多的是,你莫放在心上,等你哥成完婚,咱们再慢慢挑就是。”
“嗯,娘说的对。”沈安安笑笑,心中却止不住的忧虑。
夜长梦多,也不知二皇子倒台,萧渊掌权之后,会不会对她的婚事造成影响,就沈府的权势,新帝若是忌惮,她想离开怕是不怎么容易。
一旦开始平衡后宫,牵制前朝,那无疑而将上一世的轨迹又重新再走一遍。
沈夫人安慰了沈安安好一会儿,才放了她回海棠园。
沈安安一走,沈夫人脸色就沉了下来,吩咐身侧嬷嬷,“你去打听打听,看那书生和那什么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早有婚蒂之好,还好撩拨她女儿,其居心日后就算做了父母官,怕也是祸患。
——
翌日一早,宫中就来了马车,把沈安安接去了沈贵妃宫里。
沈安安一开始以为沈贵妃只是想借此阻挠她定亲,可真见着了沈贵妃,才相信她是真的病了。
她躺在贵妃榻上,脸色青白病弱,哪还有往日半分的贵妃风姿。
“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本宫如今的样子很难看?”沈贵妃睨了沈安安一眼,淡声说。
“没有。”沈安安抬步走过去,行了一礼才说,“只是恍惚一眼,觉得娘娘眉眼和祖母十分相似。”
不那么势利张扬,汲营算计,安静的时候,确实和祖母很像很像,让她忍不住心生亲近。
只可惜,她一开口,就将沈安安无情的拉回了现实。
“呵呵。”沈贵妃低低笑了起来,“我是她的女儿,自然是像她的。”
她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温和不凌厉的时候,让人不觉得那么讨厌。
过了一会儿,沈贵妃敛了些笑意,“可画皮画虎难画骨,我眉眼最像她,但脾气性情,你才是最像的!”
她扫了沈安安一眼,轻叹,“不愧娘教养出来的人,那股子洒脱执拗,不为权势富贵折腰的风骨,可是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年祖母也是如此教养告诫娘娘的。”
只是她并不爱听,沈安安上前拿起薄毯给沈贵妃盖在身上。
孤独一生,在宫墙中盼望着一个男人,连个能寄予希望的孩子都没有,沈安安不信,沈贵妃一点都不后悔。
上一次,她之所以能把控她,不过是因为她爱萧渊,若非如此,……
思绪被沈贵妃笑声打乱,“你说得对。”
可帝王威仪,人中之凤,又有哪个女子不倾慕呢。爱权势,不一定就是错,只不过她输了,输给了后宫里这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