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闻,那刺鼻的味道便直冲天灵盖,难以形容的味道让他当即扑向旁边的木梯栏干呕起来,他呕到面目扭曲,颇为难言,“公子?”
宋听檐缓步上前,抬手盖起药瓶,“只是让你看看,怎打开去闻?”
贺浮虽有些委屈,可公子当真只是让他看看,是他自己鲁莽了,“是我未领悟公子的意思,这味道着实是难闻……”
他世家出身,自是没吃过这般苦,这难以形容的味道能让他三日都吃不下饭。
他站在旁边又是扣栏杆,又是深呼吸,颇有些上窜下跳的意味。
宋听檐抬眼看来,“药这般呛人,不知有何药材?”
夭枝笑着开口,“此乃秘方,不可告知公子,否则我们山门怎么做生意?”
宋听檐闻言了然,不再开口。
身后贺浮恢复几许,伸手摸向钱袋,才想起来腰间空空,“夭姑娘,这买药的银钱一会儿让下人给您送去。”
“客气了,银钱本就无所谓,只要公子好便好。”夭枝自然知道凡人那些人情世故,这番推脱之词,她是学的融会贯通。
毕竟往日在山间当摆设时,此话听得最多,往往掌门这般说了,给的银钱便更多。
她心满意足离开。
宋听檐看向贺浮手中的药瓶,“去查查这无相门是怎么一回事?”
名门正派是不可能去卖这些东西的,只有行骗的江湖术士才会卖。
而正派但凡有些本事的都不好意思沾染这些,唯恐玷污了名声。
这无相门只怕有所不同。
他抬手按向胸前伤口,自不相信这般重的伤却能一夜之间便好全……
贺浮当即应声,他小心拿着药瓶,犹豫片刻,上前低声问,“公子,这药您真的不试试,万一有效?”
他这话音刚落,宋听檐的视线微抬,落在他脸上,“小贺公子如今分外活泼?”
贺浮眉心一跳,莫名害怕公子慢声叫他小贺公子,他当机立断,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公子!我立刻着人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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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之后,准备妥当,一行人便要出发去乌古族。
世贝已然换了中原人的行头,将特制的药粉递给他们,嘱咐他们撒满全身。
他如今言行举止与原来判若两人,活脱脱一个中原人,话中警惕,“各位,我替你们带路,可不要将我是苗疆人的事说出来,他们厌恶非同族的苗疆人,恐会因此拖累你们。”
宋听檐微微颔首,“世兄放心,我等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世贝显然很是满意他温和好说话,“那我们就启程罢。”他看了眼后面两个侍从抬着极大的箱子,里面必然是奇珍异宝。
宋听檐见他看着,平和开口解释,“这是给乌古族族长的见面礼,我们要去求药,自然要礼物相赠。”
“贵人考虑周全。”世贝闻言点头表示理解,他看见夭枝出来,又看向宋听檐,“此行路途凶险,确定要带女子这样的累赘?”
夭枝不爱听这话,虽说他们山门出废物,但那是对于神仙来说,对于凡人,他们可都是天赋异禀的奇才。
她闻言白了一眼,懒得理会。
世贝看她竟这般态度,脸色瞬间阴沉几分,“你不能去,若是带着你这个累赘必会害死我们。”
夭枝本不想理会,见他喋喋不休,“你既这般怕死就不必去。”
世贝扯嘴一笑,傲慢不屑,“此去乌古族千山万险,便是芝麻大的虫子都能要了人的命,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谁死可不一定,你与我的寿数相比,乃是短寿。”夭枝懒洋洋一句,惹得世贝越发阴沉。
原是清秀一张脸,下一秒满眼阴翳,“你胆敢咒我……!”
夭枝一脸茫茫然,她说的是实话啊,她一棵树,年岁极长,谁能比她活的久?
可惜凡人总不爱听实话。
“二位莫要动气。”宋听檐走近来开口劝之,“世贝兄,此乃我特地去请的高人,如遇危险,自能相帮。”
世贝听宋听檐开口,也不好再说,转而笑脸,“贵人开口我自然听从,只盼这女子别丢了性命,不然还要连累我们找地方埋她。”
夭枝闻言越觉此人古怪阴森,像山门里头的变色龙,一会儿变个色,最是能说会道,只怕对宋听檐所说的,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宋听檐听世贝所言,却是一笑,半点不担心,看向她开口夸道,“世兄不必担心,夭姑娘最会保全自己。”
夭枝到嘴的话卡在喉头,总感觉这不像在夸她?
她再瞅去,宋听檐已然往前走去,像是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夭枝便也不再多想,上前与他们一同骑马前行,他们山门本就在苗疆边上,也有苗疆人来往此处,掌门名声在外,是以宋听檐才会找到他们这一处。
此处离乌古族其实不远,但乌古族环山绕水,山峰极其险峻,根本无法攀登,若要绕路必要行至数十日,还不加路途难行,容易迷路等外因。
世贝带他们走的这条路,乃是雨林环绕,其中树木皆是苍天大树,最高可至六十余米长,常年不见天日,进入其中便是黑夜,什么毒物都有,是以从来不敢有人走这条捷径。
毕竟走这条捷径确实会快很多,比常人要到阎王殿的速度快上数十倍左右罢……
他们快马加鞭,半日功夫便到了雨林外,此处林深路窄,想要进去必须弃马。
夭枝依依不舍下了马,这么长的路得靠自己走,着实累树。
贺浮下了马看向里面,如此青天白日,这林子却见不到底,入目之处皆是墨色,再到深处,更如浓到发紫的墨汁,能轻易吞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