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有些后怕,不知这乌古族灭族究竟是不是由他一手主导,倘若是,那这等心计我如何够用,说不离他没多久就能猜到我是个神仙,这后果可不堪设想!”
滁皆山听闻此言愣神片刻,“为何有此感觉,可是发现到了什么不对?”
夭枝摇了摇头,想到宋听檐的话,倒也没问题,“那倒没有,我也只是感觉,旁的再没有了。”
滁皆山站起身在屋里来回渡步,片刻后,他看过来,“命数一事千丝万缕,与命簿有些偏差也不足为奇,至于乌古族的事,也只是差了些时辰,结果并没有改变,倒不至于会如何,只是你往后需得谨慎,再有……”
他低头略一思索,“东海有一奇物,名唤听心镯,对人用之,可知其心中所想。”
“真有此物?”夭枝欣喜,可下一刻却又想到什么,“用法器窥探凡人心思,可会被上面责罚?”
滁皆山自然也想到此,他微微摇头,“只要小心不被上面发现,用些法器不会查得这么严。”
夭枝瞬间放下心来,若是知道宋听檐此人心中所想,这事就容易许多。
“我现在便去东海一趟,那东海龙王自来聚集宝物,很是抠门,恐怕得费些时日游说,你小心些。”滁皆山很是凝重。
夭枝瞬间安心不少,就是不知道东海龙王会不会收租金……
若是要收,以他们山门的实力倒也不用太担心,吃食之类上街乞讨也能解决一二的。
夭枝如此想着,看着滁皆山变成狗,从船舱一跃而下,“扑通”一声快速游走。
她只觉滁皆山在她心中,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帅过。
她师兄何其有本领,何其有见识,竟知道东海的听心镯,解她燃眉之急。
师兄如此稳重妥当,又比她早早进山门,比她早早修成仙,必然是听掌门说的吃得苦中苦,才修得如此厉害。
她一时有些羡慕,虽然师兄吃过屎,但修为见识着实高。
要是换作她与狗互换,她也能吃……
“……”
罢了,她吃不了……
可以把身子留给我吗?
船行数日终于到了京都,还未靠近码头,便听岸上人声鼎沸,长街上人来人往,运河长桥上贩夫走卒,商队来往,商铺茶馆间都挤满了人,楼上唱戏听曲儿,街上吆喝买卖,乃是别处看不见的繁荣。
宋听檐回来,宫里自然知道消息。
洛疏姣和贺浮皆是世家子弟,亦有家中人来迎,是以船还没靠岸,岸上便站满了人。
他们才刚上岸,便见官兵前立着一身穿官袍的青年男子,眉目俊雅,仪表堂堂。
夭枝看见这男子一时有些愣神。
男子见宋听檐下船来,俯身便要跪,“见过殿下,下官迎接来迟,望请恕罪。”
宋听檐伸手轻扶他的胳膊,拦了他的跪礼,“在外一切从简,礼节可免。”
“谨遵殿下吩咐。”男子依旧恭敬有礼,他微微起身看过来,视线落到她这处,也是一顿。
洛疏姣见酆惕这般看着夭枝,开口揶揄,“哪有酆惕哥哥这般盯着姑娘家瞧的,知不知羞?”
宋听檐顺着他的视线看来,见他们二人对视,似是相识。
“疏姣。”贺浮只觉不妥,开口提醒。
酆惕看向洛疏姣,如兄长一般开口,“不可乱说,此话与我无妨,对姑娘家可是坏了名声。”
洛疏姣才意识到如今已在京都,不是荒野之地那般自由自在,随口一句话可能就会长脚一般吹遍整个京都世家,她当即低下头,“我知晓了,以后不敢了。”
夭枝看着酆惕若有所思,完全没有意识地往前走去。
“夭姑娘,这边请。”常坻手往前伸,请她上马车。
常坻开口打断了夭枝的出神,宋听檐闻言看了一眼她和酆惕,便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洛疏姣偷跑出去,自然也无法去别处,由着家中强硬接回,临走前特地来马车前拉着她的手,“夭枝,我过些时日再来找你,你替我算算,说不准我那坎坷的情路改了呢?”
这若是能改,那她这司命也做到头了。
夭枝不置可否,将凡间的推脱之词学了个透彻,“好,改日再说罢。”
洛疏姣依依不舍松开她的手,被侍女请上了马车。
宋听檐看向外头站着的贺浮,“小贺公子,我送你一程。”
贺浮武将世族出来的公子,自然没那么多讲究,闻言径直过来,“多谢殿下。”
他上来马车,极为恭敬坐在宋听檐身旁,回到了京都,好像一切都变了,连洛疏姣离去时也是极为恭敬地行礼,天家眼下不似在外那般自在,一言一行都有了规矩。
只有夭枝不是这皇权制度下的人,自不在意这些,她顺着对面车窗帘子看向外面,对上了酆惕的视线。
他站在原地,目送这处,颇有几分仙气。
夭枝打量他一番,视线落在他腰间挂着的玉牌上,那玉乃是司命的官牌,虽然样式个个不同,但不是凡间之物,她一眼就能认出,师兄有,她也有,凡是在凡间办差的神仙都有。
她再抬头看去,酆惕已对上她的视线有礼一笑。
难道他便是她在凡间的共事之人,九重天新上任的仙官都会配一个共事人,以保万全。
她记得她下凡前被嘱咐过,她这共事之人来头不小,可是蓬莱仙岛最为看重的独苗苗,此仙人带着记忆下凡,既可以为司命,也同时要历劫,他族中仙长担心他没了记忆,被这凡间疾苦带累,生了执念乱了修行,是以才到处托关系给他谋了个司命的职位,便可以胎生入凡间,又有仙家记忆,又可历劫,可谓是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