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打的时候还得温柔些,确保其起不来,又没有性命之忧,这是有些难的。她于温柔之事也没有分寸,若是真烦起来,只怕也毫无道德可言。
黎槐玉自来善解人意,看出他们有话要说,便也不多留,“对了,一路漫长着实疲惫,二位慢聊,我先去歇歇脚。”
黎槐玉离开之后,宋听檐看过来,明显是要她坐下的意思。
夭枝走到石桌前坐下,宋听檐看着她,才开口,“夭姑娘如今是我们的先生了。”
夭枝摆手,“虚职罢了,也不知皇帝要我做什么?”
宋听檐闻言垂下眼睫,叹道,“想来是我连累了你。”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事情都已然过去了,况且,你刚头不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他一笑,似有惋惜,“可惜错过了你第一堂课。”
夭枝几日不见他,她便有些生疏,但客套之言她还是会的,毕竟背了十万条凡人语录呢,“我教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戏法儿,只怕殿下听了要笑话。”
宋听檐听她这般客气言辞,微微抬眼看向她,“怎会来此?”
夭枝早便想好了借口,就等着他问,“往日我们门中也有参与治水赈灾,如今这般灾祸,掌门特传信,让我跟着殿下来此,若是有能帮上的就帮一些。”
宋听檐面色温和,“劳烦掌门记挂。”
他心中疑惑解了,她倒是有些疑惑,“殿下比我早出发好几日,却为何与我同时到达?”
宋听檐端起茶盏浅尝,“我私下去了禹州河堤处查看,耽误了几日。”
夭枝没想到他久居深宫,一朝遇到这般大的差事,竟没有半点慌乱,若是旁人只怕是一丝头绪都没有,又何曾会想到先去看河堤。
“殿下可查到了什么?”
“大堤屡次修建,朝廷拨银无数,却不想有人暗自偷工减料,用秸秆烂泥之物修建堤坝。”
夭枝闻言微微睁大眼,想过离谱的,却没有想过这般离谱,这等关乎性命之事竟然敢这般偷工减料。
宋听檐却是言辞平静,似乎并没有觉得此事有什么值得气恼的。
毕竟此事但凡是人知晓,只怕都得气厥过去。
而宋听檐就像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没有多余的情绪,就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书中的寥寥几字罢了,比她这个局外的看客还要看客。
夭枝看着他放在石桌上的佛珠,虽有莫名违和之感,但想到听心镯屡次试探,他皆是表里如一,便也没有再多想,更何况他这佛珠不离身,必然是常年诵经礼佛,想来必定虔诚,否则怎敢日日面对神明?
夭枝只觉禹州事宜分外棘手,“不知殿下要如何应对,我来时已听闻有几处地方出现易子而食的场面,再任其发展下去,必要生大乱。”
宋听檐神色平静,将手中的茶盏重新盖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今自然是何处拿了,何处取。”
这话容易,但做到却难,这已经吃进去的银子,如何能再重新拿出来,那些官员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