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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抹消记忆（第1页）

裴然的文字一向跟他本人一样，没什么温度，甚至显得冷硬。

而根据他对于当初感觉剥夺实验的记述，我在实验的后半段就表现出了明显的失控反应。但由于他没有及时叫停，以至于我随后迅速演化出了自伤行为，并且其恶劣程度逐渐升级，以至于干扰到了“心理操控”这一主实验的进展。

报告到这里戛然而止，而我的心也跟着坠入了冰窟。

说实话，我的脑中并没有关于这段残忍过往的记忆。但通过种种的描述细节可以看出，这一切应该都曾真实发生过，至少我无法强硬的反驳它的真实性。

也许是出于自己我保护的本能，对于在心远中心的经历，这些年中我从未动过探究的念头。而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正确的。一旦我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所有的平衡都会打破。

人的信念崩塌只需要一瞬，你很难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绝望的感觉。

从小到大，我基本没有体会过旁人口中的亲情，所以我对于感情是那种发自源头的缺失。

我很少去相信一个人，更是难得会依赖一个人。因为我那令人不悦的童年告诉我，这种举动非常危险。

把宝押在别人身上，终究是一场赌博。而在我为数不多的豪赌里面，竟然还是翻车了。

而娄云娟显然喜闻乐见于看到我的面色煞白，她依旧挂着那抹慈祥的笑，但说出口的话却全无温度：“你是不是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关于心远中心，以及有关血瞳案的记忆全都是空白？”

我不太想理会她，可她的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让我不得不正视她。

“答案很简单，因为裴然利用了你的信任，一方面让你服下了会干扰记忆的药物，一方面通过催眠抹消了你对于他，或者说对于实验项目不利的那些记忆。你仔细回忆一下就会发现，你能认出我的样子，但却记不起当年站在我身边的他。”

“你在悬崖下获救时，依旧记得和陆凯的争执经过。可因为涉及的内容太特殊，你没敢告诉警方，而是把一切告诉了你最信赖的导师。但他却是借由那次在医院的探望，故技重施的抹掉了你那晚的记忆。这也就有了后来你百口莫辩下被警方调查，险些成了被告人的全部真相。”

娄云娟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情况，可当那些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钻入耳朵的那一刻，我却是感觉眼前一黑，脑中尽是轰鸣的盲音。

她是在骗我吗？

好像并没有，至少我没能从她的话中听出明显的破绽。

但在这种极度的挣扎当中，我最后的理智却是压下了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问出了之前重复过一遍的那个问题：“作为心理操控实验的参与者之一，你为什么要给我揭露这些所谓的真相？”

娄云娟大概没料到在这种强烈的心理拉扯下，我居然还能有闲心操心一下她的行为动机，脸上不由是显露出了一抹讶色。

而我并不想跟她继续兜圈子，见状又道：“随着陆凯的死，那个见鬼的实验虽然不算完全意义上的成功，可也没完全失败吧？至少说明赵广成的洗脑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而你现在我面前却是将其贬的一文不值。”

“那从你们矛盾的行为里，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虽然是一个项目组，但却怀着各自的目的。因为你不甘心看他那边得出结果，而我这个所谓的优秀实验体却一直寂寂无闻，所以便想着自己也掺一脚？”

“我不关心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的，毕竟你们这些人神通广大，可能我在向老同学打听你住处的时候起，你就猜到了我的意图。但我很确信的知道，你之所以肯在这间面馆装出跟我的偶遇，绝不只是为了揭露裴然研究员的身份。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目的，不是吗？”

娄云娟闻言不由是夸张的耸了耸肩，半惊讶半感慨道：“你跟着我那学生这些年，倒是真的跟他越来越像了。不管面对什么突发情况都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以一种旁观的视角重审眼下的局面。这种能力说残忍也残忍，但不得不说，它确实很实用。”

我皱了皱眉头，她这番话看似不经意，但实际上却是一种火上浇油的高招。

毕竟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敌意的时候，将其进行类比，甚至是同化，可以说是最能引爆情绪的火种。

不过，这东西对我没什么意义。毕竟血瞳案案发后的那些年，我跟警方斗智斗勇了太久，精神状态可谓皮糙肉厚，对那些心理战的手腕简直是信手拈来。

因此，我并没有接招，只是平静的看向她。

娄云娟看诡计未能得逞，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而目光就瞥向了面馆墙上的挂钟。

她的这个突然动作引发了我的警惕，我没有顺着她的视线去看，而是转头环视向了周身的桌椅。

早在我俩进店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就开始纷纷起身结账，所以店内空无一人倒是并不奇怪。

但问题是，在我俩交谈的过程中，不知何时吧台位置的那个胖子竟然也不见了踪影。而至于那个说着去后厨做面的女孩，至今也没有回来。

我和娄云娟的这场交谈至少持续了小半个钟头，在店内不存在其他客人的前提下，两碗普普通通的面条竟然都未能上桌，这明显不正常。

这是个陷阱……

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当我悄悄的摸出裤袋里的手机，想要向外传递消息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屏幕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发件人是一串很长的数字，一看就是网络虚拟号。短信内容只有一个链接，下面是四位数的密码，写着“0615”。

我一看这组数字，立刻感到头皮发麻，而这时对桌的娄云娟竟然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笑着调转了屏幕，指着那条跟我异曲同工的匿名短信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些话吗？这就是答案，因为我想看你做一个选择，这对于我们的实验来讲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