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抿着唇不再说一句话,本以为自己能保持着极度的冷静,完全投入到表演试探的状态中去。可听到展沉反复提出疑问,竟让陶林不忍觉得有些心虚起来。
“我看你仪表堂堂,为人也礼貌,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怎么会和她成为朋友呢?”展沉斜视了陶林一眼,转过身子继续玩自己的手机去了。
“展沉,说了你不能这么和客人说话!他只是想让我们帮帮忙,死者为大你懂不懂!”展玫急了,上手揪了揪展沉的耳朵,但显然没有用力,只是个警醒。
展沉没有还嘴,只是双手揉着耳朵,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几秒以表抗议。
谁知下一秒,男孩缓缓抬起眼眉,露出一个空洞又诡异的微笑:“我知道,她死得很惨……”
陶林心里猛得发怵。
“我想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待见她?”他暗自咬了咬唇,开始追问起展沉。
“冯仪茗和你难道有过冲突?”陶林特地弯下了腰,看着展沉的眼睛说。
他刻意憋起一口气,把眼睛憋出一阵酸意,陶林握紧拳头,把那种悲伤气愤交杂的情绪营造得更加真实。
“就是吵了一架,她很喜欢为难别人,还喜欢说一些贬低别人的话。”展沉回答。
“比如她说了什么话?”陶林揪到了一根稻草,就一定要刨根问底了。
展沉最开始是沉默的,而陶林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期待着男孩嘴里能说出什么。这样的无言的对峙让气氛的尴尬程度陡然上升,展玫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能看看陶林又看看自己的弟弟。支支吾吾起来。
“她说我们活该是没钱的下贱胚子,就算卖钢琴也还是穷。”展沉咬着牙,终于把卡在喉咙里的话挤了出来。
这句话听着让人很是觉得刺耳,陶林的眉头不免一皱,轻咳一声重新直起了腰背。
展玫显然是被这句话惊住了,赶紧往后扯了扯展沉。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也不知道我弟弟在说什么……”她开始一个劲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那我替她向你们道歉了。”陶林轻喘了一口气说。
“你们的琴行很漂亮,会有很多生意的,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出口伤人。”他说。
“借您吉言。”展沉接过了话,“你和冯仪茗可真不一样。”
陶林故作悲伤地摇了摇头,与两姐弟简单地道了别,走出了红日琴行。
他出了琴行,一个左拐沿着人行道一直走了近一百米,重新坐回了余子江的车上。
余子江挂了一直通话中的电话,然后立马转头,看向了陶林。
“你也听到了,冯仪茗和这家店曾经有冲突。”陶林一边系好好全带,一边开口说。
“听到了,这个烂尾楼大小姐,骂人骂得也太难听了,还是对这个孩子说这样的话。”余子江鄙夷地摇头。
“我觉得,不只弟弟认识冯仪茗,姐姐肯定也认识,但她选择了回避,可能是因为……她害怕冯仪茗。”陶林说。
“嗯?怎么说?”余子江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立刻朝他转过头,很快又摆正身子紧盯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