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看着徐黜,直到听完徐黜讲的这些,楚凌明白在李进一事上,徐黜为何会一反常态了。
这是在试探啊。
试探三后的底线。
之所以这样做,那就不言而喻了。
徐黜想掌更多的权,以门下省之名,继而跟三后共享大权,以明确后权、相权共分皇权的目的!
“功是功,过是过。”
明白这些的楚凌,不再看徐黜,反转过身去,抬手朝孙黎、徐贞、王琇作揖一礼,但说的话,却只针对孙黎,“皇祖母,孙儿固然是对李进作保,但也仅限于李进遭西川暗算,已经时日无多了。”
“人在面对死亡威胁时,难免会做出过激行为,更难免会对一些事看淡。”
“如果放在平时,李进的这种行为,就是对朕的蔑视,对朝廷的蔑视,对律法的蔑视,哪怕他最终率领大军取得大捷,也终究要接受申斥!”
“但现在是这位抛家舍业,为大虞戍边的勋贵,觉得他的死,会对大虞社稷,会给边陲带来诸多隐患,所以才做出这种抉择。”
“孙儿作保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李进这个人,因为朕相信皇祖父,相信皇考,相信皇兄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不然,李进这个人,不可能长期戍守西凉,还统领那么多戍边大军!”
徐黜的脸色变了。
殿内诸臣哗然。
这个角度太刁钻了。
但也恰恰是这个角度,反倒是给如何处置李进这一事件,所产生的诸多风波与隐患,寻求到了一个突破口。
楚凌讲的这番话,很隐晦的阐明一点,对李进这种行为他是不满的,但却事出有因,特例就该特办,特别是最开始讲的那句功是功,过是过,就给此事盖棺定论了。
李进就算取得大捷,该赏的的确要赏,但该罚的也绝不会少,有了这个前提,主动权就掌握在朝廷手里。
“皇帝觉得接下来该怎样做?”
在这等境遇下,孙黎平静道。
“孙儿以为静观其变!”
楚凌回道:“一切等西川变动。”
“西凉的队伍呢?”
徐贞此刻皱眉道:“就这样叫他们待在平川?还有李进领军深入西川腹地,朝廷都不表态?”
“西凉的队伍,自有平川方面解决。”
楚凌再回道:“至于李进深入敌后,他既然选择这样做,那就是抱着必死决心,西凉距国都不下两千余里,朝廷做任何决策都来不及了。”
这话使殿内一片哗然。
“就这样看着?”
“那万一败了呢?”
“西凉要生变,该怎样?”
一些质疑的声音,在朝班中出现,而说这些话的人,不是对新君讲的,是对身边人说的,但他们真正想对的还是新君。
但有些人看新君背影时的眼神却变了。
以不变应万变。
他们揣摩到新君真正的意图。
而这恰恰是最好的处置办法。
不管此事怎样争议,分歧多大,可却有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事情已经在发生了,关键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李进没有待在西凉,去应对来犯的西川大军,而是领着一支精锐之师孤军深入了。
这种特殊境遇下,做的太多反倒不好。
“罢朝。”
在此等态势下,孙黎的声音响起,让很多人动了,但孙黎却全然不理会这些,起身就朝殿后走去,徐贞、王琇见状,也跟着起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