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毕竟是刘璞的人,刘璞已经死了,可是他的余孽阴影还在京城并没有全然散去,刘梁做了皇帝,他又是刘璞的亲弟弟,可这亲弟弟,才最麻烦。
韩毅做到次辅,可是仍有个差事挂在身上,那就是清剿刘璞的余孽,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袁恭一直外任,很大程度上,也是不愿意掺和到这类型的事情上来。
他们的身边,更不能有刘璞的余孽。
玛瑙走了,是替自己想,也是替他们想。
这样才彼此都好。
张静安就和程瑶说,“赶紧进去吧,我们吃饭,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家袁恭自从知道了靖江王叔安好,就一直催我回家,可我必须等你回来啊,把这家交到你手上,我可就要回去了呢。。。。。。。”
可程瑶却抱着儿子,推开了她的手,“耽搁你了,我们就在这里说说话吧,这王府,我就不打算进去了。。。。。。”
张静安愕然,这就糊涂了起来。
前天刘梁还下旨褒奖靖江王忠勇,不至于要夺爵的意思啊。
程瑶就笑着亲了亲儿子,“我和二郎说好了,他好些我们就去武夷山散散心,一刻都不想耽搁了。。。。。。”
说话间,靖江王一袭青衫就这么从府里出来了。
对着张静安点头笑了笑,抱起儿子,牵起程瑶的手,上了车,就这么又启程离开了。
张静安足足愣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反应过来。
提着裙子往里头走,边走边吩咐红宝,“收拾东西,赶紧的,我们也走了。。。。。。”
程瑶真是太绝了,家门都不进这就走了。
她也想袁恭了,想孩子们了,她不跟着走,难道留下来听那死老婆子哭吗?
二话不说,收拾了东西,跟逃也似的离开了靖江王府,风一样地卷回广东去了。
路上还不忘了给王文静写信,八卦所见所闻,“阿瑶且不去说她,可靖江王叔。。。。。。变了个人似的。。。。。。”
王文静就回信,“可不是变了个人?”
靖江王救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完全脱了形,一身的皮全晒烂了,瘦得只剩了个骨头架子,多亏那玛瑙眼神好,不然当真不可能认出来了。
他一回来,福建水师剩下的那些人都跑过来围着他哭。
他又只能支撑起来给朝廷写自罪折,自辩折。
这又一番折腾,人更是好不了了。
就跟着他的两个护卫,人家回来了,还倒下了一个。
就靖江王这么扛着,大家都担心他扛不过去。
好在朝廷那边松了松手,放过了靖江王不说,福建水师的那些人也没有获罪,现如今都跟着卫辉,重新编组了。
浙江水师是跨了,当年威名赫赫的福建水师中得力的干将都被留在了浙江重建浙江水师了。
相反福建水师这边,朝廷又派了个新人过来,还将袁恭在广东的搭档龙锦派过来做直浙总督兼任督建福建水师。
总而言之,靖江王是彻底轻松了。
收到旨意回到居所第一件事,就是和程瑶商量,去武夷山还愿的事情。
当初就是程瑶去武夷山进香和靖江王遇见了,才有了这段缘分。她们都不知道,当初靖江王见到了程瑶,当下就在菩萨跟前许愿,如果这辈子能娶此女子为妻一生喜乐,必然虔诚笃谨,回来为您重塑金身。。。。。。
可后来出了那么多事情,两个人是成了夫妻,也成了怨偶,他竟然都没去还愿。靖江王说,之前都是他执拗,心不够诚,如今无官无职一身轻松,再不能敷衍菩萨了。。。。。。
反过来王文静问张静安,“靖江王究竟是怎么搞掂那个老妖婆的。。。。。。”
张静安当时也是好奇的,所以虽然走得匆忙,也没忘了打听那天靖江王究竟是怎么和老王妃说话的。
当下又绘声绘色地给王文静回信。
话说那天,靖江王是打定了主意来了跟老王妃交代一声就走的。
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母子抱头痛哭,好生发泄了一场。
发泄完了,靖江王也没等老王妃再撒什么泼,卖什么坏,这就直接说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话,简而言之就是,娘啊,儿子累的狠,挣来挣去挣不过命。儿子无能,守不住父王留下的基业,可儿子尽力了,儿子都死过一次的人了,真的是累了。儿子就想过几日清净的日子,这么多年,儿子的心里就没有一时一刻是舒坦的,就这个时候舒坦了,
儿子和媳妇孩子这番走,不是不要娘了,而是出去散散心。
还请娘保重身体,您好好的保重,就是心疼儿子了。。。。。。
然后就走了。
最后两人综合起双方的情报总结了一句。
靖江王这是大彻大悟了。
之前他的日子过得也确实苦逼。
都是被头号宗室王爷这个身份给压的。他老是想面面俱到,这就变得忧谗畏讥得过于小心谨慎。
回头来在皇帝跟前战战兢兢,在差事上谨小慎微连安都这样的人都干拿捏他不说,更是被一顶愚孝的大帽子压得三十多岁了都翻不过身来。
好了,这一败,彻底解脱了。
王爷还是王爷,闲散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