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听来,这不算否定。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便就是他!”赵恒的手抚上腰间长剑,转身便走,“我现在便去杀了他!”
“不必。”
身后传来小娘子平静的声音。
一转身。
温婉穿一身粉色石榴裙站在廊下,整个人纤细瘦弱,风吹来,撩起她额前一缕碎。
“杀了他,太便宜了他。”
“这是我的战场。你莫要插手。”
“我的仇……”女孩子声音定定的,“我亲自来报。”
日子破碎不堪,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酿制葡萄酒的事情刻不容缓,温婉打了酒坊的伙计们回去继续上工,自己则一头扎进了书房。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的坐在窗前。
没时间悲春伤秋,她要做的…是复盘…是报仇…是让对方深刻体验切肤之痛。
下午,陈妈来报,说绿萍前前后后擦洗了几遍身子,药婆子几碗汤药灌下去——
人是醒了。
却不说话。
像是三魂七魄都被鬼差勾走了一般,只留一具躯壳。
红梅说话,她听不见。
陈妈喂汤喂水的,她知道张嘴。
只是双眼涣散,呆若提线木偶。
陈妈熬了一宿,眼睛通红,人仿佛也老了一圈。此刻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咬牙切齿:“那群天杀的贼匪们!竟然折磨了她一夜!”
“那丫头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就连ru头…也被人咬掉一颗…血淋淋的……”陈妈呼吸滞了滞,强忍嚎啕大哭的冲动,肩膀却因情绪激动而不断颤抖着,“他们往si处…塞了两根木棍…生生将其撕裂开来!这帮天杀的畜生!”
“等他们玩够了…将她赤身裸体的往官道上一扔……”
陈妈再忍不住,忽而惨嚎一声,“这是要她死啊!”
“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得下这样的毒手……绿萍她才十五岁!才十五岁啊!这叫她以后怎么活?!”
“怎么活?”温婉讥诮一笑,“当然是好好活!我在一日,便能护她一日!”
“可一个姑娘家…总归要嫁人啊……”陈妈嘴唇嚅嗫着,本意是赞同,可说出的却是反驳,“更何况…人言可畏…她总不能一辈子不出温家大门。”
“那就让她隐姓埋名,送到我外祖那边去。”温婉的手紧紧抓着扶手,“总有一条路能走!”
陈妈颤抖双唇,不说话,心中却道温婉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哪里是这样非黑即白的事儿?
这年头失了贞的女人,一辈子脊梁都是弯的,怎么会有活路?
纵使有主家护着,可主家能护多久?
主家能管住其他人的嘴?
可…总不能叫那丫头去死啊!
陈妈难受得紧,魂不守舍的回了后院,红梅寸步不离的守着绿萍,又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过,桌角全部包起,锋利的家伙什全都收走,只怕绿萍想不开寻了短见。
好在绿萍无知无觉,虽是懵懂状态,却也知红梅是为她好,红梅给她灌药她半点不反抗,乖巧得像是玩具娃娃。
几碗安神汤下去,绿萍熬不住,很快就睡着了。
红梅提心吊胆的点上灯,瞪着大眼睛,半点不敢阖上。
又是一天过去了。
宅内异常的安静,
下午有几个爱嚼舌根子的老家伙,被大姑娘毫不留情的训斥了一番,又扣了一个月的工钱,至此…再没听见污言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