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光线足够明亮的白天,卢骄应该能发现阮越激烈的情绪表达不只有愤怒一种情绪。
他耳根都红了,连带着脖颈也泛着不同寻常的粉,声音紧紧绷着,不只是因为被惊吓到,还有更多潜藏的隐晦情绪在翻涌。
电影正好转场进入到空镜,音量小了一些,在后半排的区域,猛然发出的骚动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
阮越完全没有以往的冷静克制,他身后是隔壁班的同学,本来还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此时他拉着小马扎后退到几乎要混入隔壁班的队伍之中,试图和卢骄拉开距离。
“轰——砰!”
电影里的轰炸机正飞驰划过低空,留下轰然在废墟上爆开的炸弹。
阮越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同样在这声响之中轰然炸开,跳动剧烈得好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
腰间好像还残留着被触碰的感觉和对方的温度,那股难以形容的战栗仿佛沿着背脊攀爬,浑身都因此被电得发麻。
两个人静默对峙着,而电影已经快速进入到两军对峙的激烈摩擦,随着画面里尘土飞扬,色调亮度暗下去,也看不清场下的观众在做什么。
看热闹的人看着也瞧不出什么名头来,逐渐被电影情节吸引,没有再好奇张望了。
卢骄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手欠。
但是他只是脑子里想了一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有什么非常精彩有趣足够好笑的笑话,所以所以换一个方式尝试来逗笑阮越罢了。
看阮越戒备又愤怒的模样,他好像迟钝地意识到,他和阮越大概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或者阮越觉得他的行为实在很冒犯。
这个认知让卢骄一下子心情好像都因此低落了好几分。
——他不应该和阮越开这样的玩笑。
为了避免两人的关系再度进入到之前的僵硬关系,卢骄还是把小马扎稍微又挪过去一点,小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阮越直瞪他,荧屏上的光落在他脸上,随着画面变化流转着掠过,时隐时现叫人看不真切。
他一言不发,似乎还在生气。
卢骄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只是想逗你笑,没别的意思,如果冒犯到你,我和你道歉,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阮越张了张嘴,几乎在卢骄断断续续说完地下一秒就脱口而出:“我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
卢骄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是没有觉得冒犯,没有觉得生气,还是什么?
但阮越没再深入往下讲了,他只说:“你坐过去一点。”
卢骄拉着自己的小马扎,但没动,只小声说:“坐远了说话听不到。”
阮越瞪他,但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这边都是四班的人了,我们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