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神而已,但那带来的感受,更甚于触碰。
而盛危一动不能动,因为凌予殊不让他动。他被困在这张椅子上,像是一个被钉在标本框里面的蝴蝶。
他知道凌予殊触碰自己的感觉,他知道的。现在,那目光和他曾经经历过的触感,逐渐地贴合,逐渐地重叠……
喉结滚了滚。空气仿佛变得稠重,盛危需要更用力地呼吸,才能获得足够的氧气。
现在,凌予殊在画的是他的手。目光从手掌上滑过,就在用视线描摹手掌的轮廓,指节的线条,手背上的血管……他观察得很仔细,而盛危几乎下意识地就回忆起了凌予殊如何含住他的指节的过往。
心漏跳了那么一拍。
他温声说:“亲爱的,还要继续画吗?”
凌予殊:“当然,你先别乱动啊。”
盛危:“那我怎么办?”
目光下移,稍微示意了一下情况。
“啊,这个问题啊……”凌予殊笑了笑,两个酒窝超甜,他转了转手里的铅笔,直直地看向对方,说:“盛医生,不如你来取悦我——你愿意为这件事做到什么程度啊?”
盛危挑了挑眉:“嗯?”
凌予殊:“不愿意哦?那我们还是继续画吧。”
说完了,他还就真的,继续画了。
目光再次去看盛危的腰,腹肌,人鱼线,所有的轮廓。
看几眼,落笔,甚至手都极稳。
盛危笑了,这次,笑容中真实的部分增加了很多。他想,予殊还真的就是这样睚眦必较的人啊,他知道的。
他站了起来。
凌予殊挑了挑眉:“不画了吗?”
盛危温柔地道:“不画了。亲爱的,我想看看你到底画了什么。”
他走下那台子,走到凌予殊的身边。
画纸上是一张未完成的素描,只有上半身,画中人戴着眼镜,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肩膀舒展,肢体放松,容貌英俊。只是盛危原本手上没有拿着任何东西,画中人手上却是攥着一个看起来形状古怪的物体。
能看到主动脉、肺静脉这些的组成,他手里握着的,那是一颗——心脏。
盛危在那一刻有一些迷乱。他猛然之间开始怀疑,自己和凌予殊现在属于什么样的时间,又身在何处——他真的做到穿越时空,找到予殊了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一个可怜虫在绝望时的幻想?
凌予殊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盛医生,你在走神。”
盛危激灵了一下,把手臂不动声色地从凌予殊手里抽走,很自然地点了点那张画纸——很自然,但凌予殊就是注意到了,盛危果然不喜欢自己碰他,简直是排斥。
为什么呢?
盛危:“予殊原来真的在画啊。很好看。我还以为你会随便画出一些灵魂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