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莲,这可是你自己主动断亲,你才七岁,要是断了亲,你怎么去找吃的,这些你可想过。”何长福还想试图劝说招莲。
招莲满脸的倔强,眼神坚定的看着何长福:“二太公三太公,你们不用再劝我了,这些我都已经想过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边,不愿做何家的鬼。”
这番话,让村里人不少人汗颜,换了自己,都未必有这样的勇气,一个七岁女娃子居然这么有志气。
付村长连连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赏,心里暗忖:“招莲这小女娃子有出息,要是挺过了这一关,相信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
“好!”
既然招莲决心已定,何长福唯有点头,对着一旁的村长说道:“村长,麻烦你找人去请一下刘夫子,让他写一份断亲书。”
村长点头:“嗯,我这就找人去!”
紧接着村长又叫来大儿子付彪,让他去请刘夫子,并交代他,顺便让何夫子带上笔墨纸砚还有印泥。
何长福鲜少出家门,对于招莲的印象是少之又少,他记得,记忆中这小女娃子乖巧听话,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
现如今确实性情大变,他又想起了老杨氏说的扫把星附身,但是此念头刚一浮现,他就否定了。
就这么一个小女娃,对谁都造不成伤害,何况她这么做也是在保护自己。如果自家的子孙有她半分的志气那就好了。
这招莲虽然是女儿身,只不过七岁,可她的胆量魄力却不输任何一个成年男子。
看来这小女娃子将来是成大事之人,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自己看看能不能为她争取些啥。
要是以后招莲有出息,说不定能念着自己的好,让自己的孙辈也能沾沾光。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村长,村长现在正在脑子里盘算,该把招莲如何安置,安置在哪?
很快,刘夫子来了,刘夫子今年已经58岁,或许对现代人来说,58岁还很年轻,可是在古代,58岁已经算是垂年老者。
要说刘夫子刘炎,在大田村,也算是个传奇人物,父亲刘刻是个猎户,25岁才有了刘炎,在山里边时常能打到一些野味儿去换取银钱。
刘刻就刘炎一个儿子,家境还算小康。起码三餐不愁温饱,还有些许银钱剩余。
打猎虽然不愁温饱,还能剩点钱,可是刘刻知道,山上毒虫猛兽多,毕竟风险大,要是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很可能会变为它们的盘中餐。
而且自己只有一儿子,他可不想以后儿子走他的老路,所以就和妻子乔氏商量,将12岁的儿子刘炎送到私塾启蒙。
可是大田村没有私塾,在长亭乡倒是有一个,只是从大田村去长亭乡有十里路,而且还没有住宿。
这就意味着,如果去长亭乡读书。每天就得往返20里路。
刘炎也渴望读书,很有志气,不怕辛苦,刚开始由母亲接送,后来熟悉了以后,刘炎就开始自己走读。
那夫子说刘炎天资一般,可是他比其他人刻苦,父亲刘刻也支持他。
说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凭着一股蛮劲,刘炎足足用了15年的时间才考上童生。
为了考童生,他一直没说亲,那一年,刘炎已经27岁,就是一书呆子。
大田村里出了个童生,这在村里边可是前无仅有,以前嘲笑父亲刘刻的人这时都来拍马屁。
说刘炎考得了童生,是大田村的荣耀,刘刻应该要摆童生席,请大家好好的喝一杯。
儿子考上了童生,刘刻当然高兴,心想着村民们说的也没错,就想着进勾魂山打猎,因为勾魂山野味多,想着打上一些野味,好摆酒席。
勾魂山一般人轻易不敢进,因为此山地形险要,毒虫猛兽特多,不少人进了就出不去。
或许是刘刻对自身太过于自信,又或许是儿子考上了童生,给了他勇气。
可是乐极生悲,也就是那一回,刘刻遇上了野猪群。
本想打上一只野猪,回去好好摆宴席,想不到弓箭打伤了其中一只野猪,却惊恼了野猪群,最后被野猪围攻,命丧勾魂山。
刘刻几天没回来,因为事前有人听说他要进勾魂山,现在已经几天都没见人回来,大家猜想他肯定是出事。
刘刻的妻子乔氏哭求村民们帮忙去寻找,大家谁敢答应,刘刻是个经验老到的猎户,他自己都失了手,何况又是别人。
乔氏哭了七天七夜,最后眼睛哭瞎了,也病倒了,没到俩月就去世,留下了刘炎一个人。
刘炎虽然已经27岁,可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基本上连一些生活自理能力都没。
基本的动手能力还停留在12岁前,这下父亲失踪,母亲也去世了,对他打击很大。
那段时间颓废消沉,把母亲葬了后,家里也没什么钱了。
又不懂得耕种,为了供他读书,家里头也没什么钱剩余,也没多少余粮,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最后,吃饭还是靠亲戚或者村里人接济。
本来还有考秀才的机会,可是家庭的变故,让他从好好一个童生沦落到现在,连三餐温饱都成问题,不禁令人唏嘘。
这时,付林村长上任了,做起了大田村的村长,他打小和刘炎一块长大,也读了几年私塾。
想着帮一下刘炎,就跟刘炎出了个主意,他自己本身是童生,可以在家里开私塾。
专门收四里八乡的学生,一个几百文,一年收上十个八个,也够自己生活了。
这样既可以解决自己的生计,又可以教一下村里的孩子,一举几得,这样的想法,也把刘炎敲醒了。
对啊,自己最值钱的就是自己的学问,总不能让学问荒废,更何况还可以改变生计。
于是乎,在村长的帮助下,找人帮忙做了十几20张小桌子,开起了大田村私塾,面向四里八乡招生,一个学生一年50文。
50文钱听着不多,可是对于30年前,当时一个普通庄户家庭,好时年也才几百文的收入,也不是每家每户都能承担的起。
一开始,四里八乡一年也只能收个五六个学生,勉强维持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