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冬瞧着坛子,其实并不大,盛出来也就一斤多两斤这样,但是耐不住蜂蜜珍贵,他倒是想整坛送,但他娘一定不会答应。
陈秋香又抱去厨房,找了另外一个小罐子,分了三分之一出来:“送这些就够了,剩下的留着给你们喝,若是想做糕点也成。”
叶天冬换个角度一琢磨:“那阿娘你做红枣糕吧,你的手艺这么好,青哥一定喜欢吃。”
陈秋香觑着自家儿子:“你今日不对劲,怎对空青小子这么上心?”
要说知子莫若母,陈秋香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儿子献殷勤有点过头了。
但叶天冬是谁,一个在自家父母和沈家亲戚前装了五年的人,丝毫不怵:“青哥在外打仗出生入死的,平日哪有机会吃到这些东西,而且你和茹伯娘以姐妹相称,做点糕点给他吃怎么了?他还叫你姨呢。”
陈秋香被他一番话塞的无言反驳:“锅里有中午蒸好的九层塔,你顺道送一些过去,茹姐这时才回来,想必也没吃午食。”
“好呀。”
叶天冬转身就去翻锅。
锅盖一开,米香和糖味便一冲而出。
九层塔是用米浆、红糖和白糖,依次蒸熟叠加原料再蒸的一种糕点。
蒸出来的层数有九层,故称九层塔。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制人的冬儿:小嘴上来就是叭叭叭叭一顿输出…
这里借用了九层糕的做法,我家的九层塔是纯米浆做的,我妈小时候就爱做给我们吃。
九层塔切成三角形状,一层白一层褐,煞是好看。
叶天冬把切好的九层塔用碟子装着放进竹篮子里,拿了块布盖在上面挡灰。
临出门那会,又偷偷摸了十个鸡蛋一块放在篮子里,要走了才跟返回屋里放蜂蜜的陈秋香说:“阿娘,我顺道拿了十个鸡蛋送过去。”
“”这先斩后奏把陈秋香都整蒙了,越想越不对劲,哥儿今日抽的什么风?
叶天冬出了家门就提着东西往沈空青家去,脚步之快带起一片灰尘。
沈空青正在屋里与沈老爷子说着话,老爷子关心他,问了些这几年的事,沈空青挑了点无关紧要的说了,如自己受伤九死一生这事是绝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聊了一盏茶的时间,把老爷子的疑惑解了,又说了些趣事把他逗得开怀大笑。
老爷子年过半百,再有两年才到甲子,因着两个儿子能干,他早早就颐养天年,除了背脊是早些年因劳作压弯的,精神头却很好,他也是个讲理的老头,眉目慈善,沈空青在外打仗,除了父母兄弟最挂念的就是他。
沈空青是沈家的大孙子,老爷子疼他的紧,虽不敢说多过分,但偏爱确实有。
沈君迁握着他的手拍了拍:“如今回来了就先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其它的事有爷爷替你做打算。”
沈空青好笑,想着自己也不是黄口小儿,已经及冠,他却还是拿自己当孩子,但心是暖的,家里人的宠爱他看得见:“那就有劳祖父了。”
沈君迁笑着:“放心放心。”脑子里已经想着要给大孙子再置办点田地。
他正这般想的时候,院外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小声小声地叫着沈空青。
刚分别小半个时辰,沈空青自然认出了来人,想也不想便起身出去。
院门没关,摘了草帽、整张面容暴露在日光下的叶天冬就站在门口,探着头来看,显得乖巧又可爱。
沈空青单这样看着,就忽然有了几分从前的感觉,人还是那个人,五年过去也还是这么乖。
他这样想着,脚步不停,走下台阶到叶天冬面前:“怎么了?”
叶天冬站直了身子,把提着的篮子举到跟前:“我娘听说你回来了,让我送些鸡蛋过来。”他又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特意准备的野蜂蜜一块递过去:“这蜂蜜是我去年从山里得的,很甜,你拿来泡水喝。”
哪怕沈空青在军营关了几年也知道这两样东西的贵重,而他分明已经有数年未和叶家联系过,可叶家还能对他如此
当然,这面子不一定是冲着他来的,他离家之前两家关系就好,有祖父那一辈的交情不说,而李芳茹与陈秋香都是自外村嫁到南山村,因性子相投做了异姓姐妹,因此他年幼时才和叶天冬玩的好,倘若陈秋香知道他回来差叶天冬过来送东西也不奇怪,至于这罐子里的蜂蜜既是小竹马亲手准备的,他当然乐意收:“替我谢谢香姨,得闲我再去看她,你进屋坐会?”
被亲自邀约,叶天冬哪会推辞说不合适,直接答应下来:“那我进去坐会。”他是一点都不觉得生疏。
沈空青把东西接过来,发现篮子挺沉,但看样子又不像是一篮子鸡蛋,怕是还有别的东西,又不能当着叶天冬的面查看,便把人引进来,说道:“你去客堂坐。”
“好。”叶天冬踱着欢快的步子去客堂。
沈空青则是提着东西去厨房。
厨房里热火朝天,李芳茹正擀面准备热锅煎饼。
沈空青把篮子放在吃饭用的桌子上,对李芳茹道:“娘,冬哥儿送了鸡蛋和蜂蜜过来。”
“诶”李芳茹扭头看过来:“他有心了。”
沈空青这才把布掀开,看见碟子里叠放整齐的糕点:“还有九层塔。”
听到鸡蛋和蜂蜜都脚步未动的李芳茹这才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她低下头嗅了嗅,米糕和糖的香气盈满鼻间:“要说还得是香妹的手艺好。”
沈空青把手上的布放在一边,把原先就装鸡蛋的笸箩拿过来,将叶天冬送来的十个鸡蛋放到一起去。